描述蜻蜓的抒情散文佳作

General 更新 2024年05月07日

  在一天裡,蜻蜓早晨飛來飛去捕蟲吃,白天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巡邏或產卵,到了黃昏時又開始捕蟲吃,夜間蜻蜓喜歡停在葉子和草上休息。下面是小編給大家帶來的,供大家欣賞。

  :蜻蜓

  晚飯後,沿著門前的水泥路向遠方走去,一是散散步,二是緩解一下忙碌一天的緊張心情。

  太陽已經落到西方一片黑綠色的莊稼地裡去了,夕陽的余光中,被炙熱陽光晒烤一天的綠色莊稼和路旁的野草,在微風中抖擻起精神 ,快樂地搖曳著;草叢裡的小昆蟲高興得窸窸窣窣地叫著,好像天上的星星馬上就要出來和它們遊戲了;一隻灰黑色的大蜘蛛鼓著大肚子在樹枝和草叢中間的空中,爬上爬下一圈又一圈編織著圓網,為自己能捕獲到那些飛來將做著準備;一叢高高的開著小黃花的野草上方,一隻蜻蜓扇動著泛著金光的翅膀,盤旋著,好像要降落在美麗的花瓣上。

  我停住腳步仔細地看著,因為這是我今年第一次看到蜻蜓。

  還沒等這隻蜻蜓落下,草叢中又飛起一隻蜻蜓,我還沒來得急細看,一隻又一隻蜻蜓突然出現在這片黃花上方,開始我還能數得過來,轉眼間,上下翻飛的蜻蜓已經數不勝數了。難道它們要在天黑之前在這片黃花上開會,商討明天的事項?

  看著越聚越多的蜻蜓,我不由得想起與蜻蜓相關的往事來。

  也不記得那是幾歲了,第一次看著別人用蜻蜓拉車玩後,我就對蜻蜓愛不釋手了,蜻蜓從此變成了我童年的夥伴,也成了我手中的犧牲品,更成了我明白事理的一個引子。

  第一次親手抓住蜻蜓,至今還記憶猶新。

  看著一隻只蜻蜓在我頭頂飛呀飛,飛累了就落在衣服杆上、落在樹的枝條上、落在柵欄上。我想蜻蜓若是落在我的身上該有多好呀!於是,我就站在自家的當院裡,高高舉起一隻胳膊,將食指向上舉著,希望蜻蜓能落在我的食指尖上。翩翩飛舞的蜻蜓一隻只在我身旁飛過就是不往我身上落,我開始還瞪著眼睛看著飛來飛去的蜻蜓,後來累了,就閉著眼睛祈禱著蜻蜓能落在食指尖上。我的手臂都舉麻木了,也沒有一隻蜻蜓落在我的手上。我剛想放棄,一隻紅尾巴蜻蜓大膽地落在我的食指尖上,手指被蜻蜓的小爪子弄得癢癢的,還沒等我來得及抓它,它就用黑黑的小嘴咬了我一口,麻酥酥的感覺讓我興奮異常,我屏住呼吸悄悄地將胳膊收縮回來,想抓住它,敏感機警的它抖動著雙翅飛走了。我失望地看著它遠去的影子,高喊著:我一定要抓住你。

  後來,我也學著別人,將布口袋環在圓鐵絲上,用這個布口袋在空中揮舞著套蜻蜓,看到蜻蜓被套住了,我連忙一翻手,將口袋纏繞起來,生怕蜻蜓跑了。當我高興的慢慢將布口袋收回到地上,翻開口袋嘴,還沒得我伸手去抓,狡猾的蜻蜓突然從口袋裡飛走了,氣得我看著遠去的蜻蜓直跺腳,埋怨自己太笨了。

  一招不成,心情急切的我又學了一招。我將比我還高的高粱杆上方的一個節劈開一個叉,然後用一個小木棍將這個叉橫支撐上,接著便四處尋找黏黏的蜘蛛網,找到蜘蛛網以後,就將高粱杆高高舉起,用那個支開的叉在蜘蛛網上纏繞起來,直到將這個蜘蛛網全部纏繞完為止。

  手中有了這個祕密武器,我就跑到蜻蜓多的地方,用它朝著在空中亂飛的蜻蜓揮去。功夫不負有心人,不一會,我就捕到了十多隻蜻蜓, 我將這些獵物一隻只放進隨身攜帶的瓶子裡,驕傲地回到家。

  我將裝著蜻蜓的瓶子放在窗臺上,邊觀察它們的舉動,邊幻想著如何玩蜻蜓。蜻蜓在瓶子裡不屈服,倔強地抖動著翅膀。我笑呵呵地對它們說:“小寶貝,一會你們就知道怎麼和我玩了。”

  我先將高粱杆的瓤颳去,用高粱杆輕輕的薄薄的皮做了一輛三個軲轆的車。隨後,我拿來媽媽做縫紉活的細細棉線做個小圓圈。接著,我將裝有蜻蜓的玻璃瓶子倒過來,瓶子嘴朝下,用手掌“啪啪啪”使勁拍打瓶子的底部,蜻蜓聽話地跑到了瓶子嘴,我用右手食指和拇指悄悄地捏住蜻蜓的翅膀或者尾巴,將它抓出來,用棉線圈套著蜻蜓的尾巴,用力一系,再將棉線的另一端拴在小車的一個軲轆上。同樣的方法,我將三隻蜻蜓都栓系在小車的軲轆上了。呵呵呵,我舉著栓有三隻蜻蜓的小車,喊著:起飛了。突然一鬆手,三隻蜻蜓用力閃動著翅膀飛呀飛呀,它們拉動著小車在空中滑翔著,我高興的拍著手大笑著。

  開心只是一瞬間,由於三隻蜻蜓飛的方向不同,小飛車很快就落在地上了。我生氣地罵著、用手指使勁點選著這三隻不爭氣的蜻蜓,最後,將它們一個個獎賞給在一旁等候多時的蘆花公雞做美餐了。我又換了幾批蜻蜓,它們還是不聽話地將小飛車拉掉在地上。

  生氣也沒有用呀,我得想個好辦法。我看著屋簷下翻飛的燕子,想呀想呀……有了,如果有一隻大蜻蜓單獨拉著小車飛多好呀!

  黃黃身子的蜻蜓王,我很快就捕捉到了。可是它並不理想,拉著小飛車飛不多遠也墜地了。

  聽大孩子說,水裡的草叢裡有藍色的水蜻蜓王,我想,這種蜻蜓一定有力氣,是拉小飛車的最佳選手。

  屯外的池塘邊,我手拿著捕捉蜻蜓的最好武器尋覓著。大孩子一定是逗我玩,我來來回回找了一個多小時也沒看到藍色的水蜻蜓王。汗流浹背的我,趴在岸邊,看著清澈水裡的小蝌蚪游來游去很好玩。忽然,一個大大蜻蜓的影子在水面上一閃而過,水蜻蜓王,一定是它,不然別的蜻蜓沒有這樣大的身子。我一個驢打滾從地上爬了起來,朝著水蜻蜓王飛去的方向望去。呵呵呵,我說自己怎麼沒找到它們呢?原來這些大傢伙都躲藏在池塘中央的那個小土堆的草叢裡呢!

  我挽起褲腳趟著涼涼的水朝小土堆走去,水開始只有到腳脖子那麼深,走著走著,挽起的褲腳就被水弄溼了掉了下來,我什麼也不顧了,加快了腳步朝土堆走去,身邊濺起晶瑩的浪花將我的臉都弄溼了。看到了,一隻、兩隻、三隻,好多的水蜻蜓王都落在小土堆上的野草上。心花怒放的我邊往前走,邊舉起捕捉蜻蜓的武器,隨時準備動手捕捉。萬沒想到,腳下一空,我掉進了一個深坑裡,一下子被水淹沒了。我嗆了一口水,頭部冒了兩冒,雙手胡亂地拍打著水面,連喊救命的機會都沒有了。

  當我醒來的時候,已經躺在醫院裡了,看著我睜開眼睛,媽媽高興地流著淚,擁抱我,爸爸狠狠地罵我:玩都不要命了。

  我是幸運的人,當我被水淹沒的時候,恰巧鄰居的林叔叔路過池塘,是他下水救了我一條小命。

  當晚,我發起高燒來,睡夢中很多蜻蜓都來找我算賬。它們有的說我將它們的尾巴截斷,插上小紙條,讓它們去送信;有的說我將它們用線串起來與小朋友比誰捕捉的蜻蜓多,然後餵給雞鴨鵝吃;有的說我將它們用火烤著吃……聽完以後覺得自己真的是個大壞蛋,殺害了那麼多專吃有害蚊蟲的蜻蜓,自己罪大惡極。看著密密麻麻找我復仇的蜻蜓們,我嚇得大喊大叫,認罪投降地說:“我再也不做壞事了,再也不傷害你們了,饒了我吧!”

  這件事以後,我再也不捕捉蜻蜓了,只是欣賞它們自由飛翔的樣子。

  想起這些,我馬上返回剛才看到那個大蜘蛛網前,用一根小木棒將蜘蛛網毀掉,我絕不能放過有損蜻蜓的東西,決不能再讓善良的蜻蜓落入陷網。

  回到屋裡,我覺得自己有些可笑,自然界的食物鏈那是一個法則,自己怎麼能干涉得了呢?

  蜻蜓,可愛的蜻蜓,你給了我一次幸福的回憶。

  :紅蜻蜓

  我家村東有一條小河,一年四季長流不斷。河對面是各家各戶的菜園子,雖然每戶只有幾畦菜,可也是精心設計,種得五花八門,常見的有韭菜、辣椒、黃瓜、茄子、西紅柿,偶爾也有種菸葉的。爺爺奶奶都抽菸,那時候一個勞動日值一角四分錢,最低一盒煙也要九分錢,而爺爺種一畦菸葉就夠一年抽了。菸葉收回來之後,放在房頂上晾晒,然後揉碎,放些許食用油攪拌,放鍋裡用微火炒一下,香味就出來了。由於是自產,也不算經濟賬,抽起來也就不那麼吝嗇,有鄰家壁舍來家裡串門,爺爺還要親自卷一支遞過去,以表敬意。

  村裡人多數都姓孔,從家譜上得知,明永樂年間,孔氏家族的第54代從順德府***邢臺***遷至該村,到我這一輩已是75代,所以在村裡沒有直呼其名的,不是稱叔,就是稱爺,有時連懷抱的嬰兒都比我大幾輩。正因為有這種宗屬關係,所以村裡人相處得非常融洽,像一個大家庭,見了面都很客氣,很少有罵街的。有的媳婦是外姓人,不懂規矩,張口就罵八輩祖宗,把一街兩行人都惹怒了……這時就有人提醒,你罵誰只罵誰,別捎帶別人。罵者也就如洩了氣的皮球,從此不敢吱聲。

  村東有一座閣,名為苑水閣,閣下有一孔拱形門洞,是通往西河下村的交通要道,閣高約有十多米,上面建有一座關帝廟,有老關爺和周倉的塑像,我記事就開始了破除迷信,所以未見有人上供香。這座閣的建築年代不詳,應該為清代所建,磚、瓦、青石都是新的,只是廟頂上衝北的脊獸被敲掉了,說是妨礙著鄰村。

  出閣就是村邊的小河,上面有石橋,清晨常有人挑著水從上面過。說是河其實跟溪差不多,淺的地方能淹住腳面,深的地方我們稱為大井圪道,面積有300平方米,深度與大人齊胸。夏天這裡是天然澡堂,半大小子如煮餃子般在裡面撲通,我們這些年幼一點的就在上游的淺水裡打水仗。有時我們也挽著褲腿逆流而上,在草窩裡摸魚、捉蝦,有時也撲蝴蝶和蜻蜓。大魚摸不到,手剛攥住,魚一挺就掙脫了,通常裝到瓶裡的都是些小魚、小蝦和蝌蚪之類。

  最有趣的是撲蜻蜓,有紅蜻蜓、藍蜻蜓、綠蜻蜓,顏色鮮豔耀眼。聽大人們說,蜻蜓的頭可以變鈕釦,辦法是把蜻蜓的頭擰下來,夜晚放在窗臺上,用碗罩住,次日清晨把碗拿掉,就會呈現出許許多多紅顏綠色的鈕釦。這極大地調動了我們的好奇心。然而在水中捕蜻蜓概率很小,畢竟我們沒有長翅膀,倒是蹚溼了幾次褲子。

  機會終於來了。

  那是一個秋末的傍晚,夕陽西下,昏黃的陽光貫滿了整個街道,又從閣洞裡鑽出來灑在我們的臉上,這時奇蹟出現了——一大群清一色的紅蜻蜓不知從何而來,瀰漫了整個天空,在我們的頭頂上飛來飛去。我們幾個小夥伴試圖用手去抓,而它們就像是在跟我們開玩笑,一伸手就調皮地飛向高空,讓你屢屢逮不著。這時不知誰出了個主意,每人拿了一條葛針,向迎面飛來的紅蜻蜓一陣猛刷,哎,別說,居然也能掛掉幾個,天黑時盤點,每人都收穫了一大捧。

  夜晚,我把紅蜻蜓的頭一個個擰下來,用碗扣在外面的窗臺上,等著第二天奇蹟的出現。

  不用說,第二天起得很早,揉著眼就去窗臺上揭那神聖的碗。結果很失望,扣在碗下的仍然是那些橫七豎八的蜻蜓頭,一個鈕釦也沒有……起初我還以為自己方法不對變不出來,後來才慢慢明白:大人的話有時也不可信。

  :懷念蜻蜓

  我舉著一枝插滿小蜻蜓的葛針興沖沖往回走,看到同院藥仙的懷裡抱著一籠布的蜻蜓。她每次都比我捉得多,我擔心一條路的蜻蜓被她捉光。

  正午的陽光灼熱明亮。大人們全在睡午覺。我從母親身邊躡足溜出家們,日日徜徉在這條安靜且熱鬧的小路。小路約百十米長。童年的記憶裡它是我走不完的歡樂路。至今,我仍沒有走出那條路。我的生命一直延著它指給我的方向朝前走。小路北邊是那條長年不息的河。溪水們喧鬧著高高興興相攜著向前湧,歡快無比。南邊是我們小隊的莊稼地。村人怕人畜踏壞了地,在地邊滿插荊棘葛針。

  順著南邊的田埂向東,大片大片的莊稼呈現給天空。它們就那麼磊落的躺在田野裡。沒有一絲羞怯。最喜歡一個人在田野逛。聽莊稼在風中或竊竊私語、或熱烈討論,像對我一個人的耳語:親切、溫暖、貼心。

  美麗的蝴蝶在身邊忽上忽下。但,蝴蝶不像蜻蜓那麼好捉。一次,追一隻黑色大蝴蝶,跑了一程又一程,跨過一個埂子又一個埂子,終沒有捉住。下午上課遲到,被老師罰站了一堂。回家不敢告訴母親。

  蜻蜓就不一樣了。它們飛累的時候大部分都落在植物的尖頂上。我那時已長到多半截玉米杆高,抬起手就能夠著落在上面的蜻蜓。能被我捉到的蜻蜓大多是些身量小的“河妻”,真正的大蜻蜓我們捉不到。它們全在連成片的水稻田上空飛翔,似乎不知疲倦。

  村裡,人們都管蜻蜓叫“河妻”。也有些村叫“青螞蟻”。始終認為我們村的叫法有道理——蜻蜓最樂意在稻田或池塘的上空飛。飛著飛著,冷不防俯衝到水面上,極快的與水面“親”一下嘴。管蜻蜓叫“青螞蟻”,一點道理也沒有。螞蟻就是螞蟻,螞蟻再怎麼“青”也成不了蜻蜓。就像青蛙叫得再凶,它也吃不著天鵝肉。

  那些大蜻蜓對我更具誘惑力。身量大而結實,雌蜻蜓在陽光下閃著藍綠色的光,雄的閃著美麗的夕陽紅。它們的翅膀強健有力。你用手觸控可以感到它們不馴服的力量。

  高年級的男孩子們做一根長長的釣竿,在田埂的軟泥裡挖一個暗紅色的草球,拴在釣竿的長線上,然後在稻田埂子上邊跑邊揮舞。迎空飛舞的草球類似美麗的雄蜻蜓,他們以此誘惑那些痴情的雌蜻蜓們。不過,他們的收穫也並不很大。真正的六號大蜻蜓很難被釣到。偶爾釣到一隻、兩隻了他們就向我們炫耀。

  我那時就恨自己,怎麼不是男孩子。女孩子去釣蜻蜓,會被人笑話。

  母親說,那些蜻蜓夜晚沒做好夢。

  我不知道蜻蜓們究竟有沒有夢。卻知道它們是些沒記性的小蟲。

  甚至知道,一隻蜻蜓落在荊棘尖尖的刺上,它落成什麼樣子,我可以毫不費力的將它捉到手----如果它們的翅膀耷拉下來,你屏住呼吸從它們背後悄悄伸手,不帶出一絲風,快速準確的用兩根手指就能捏住它們的翅膀;如果它們落下時翅膀遲遲不收攏,仍那樣炸張著,說明它們對身邊的環境不放心,隨時都準備起飛,你也一定不容易捉住它們。我知道,蜻蜓是複眼昆蟲,它們對移動的東西看得很清。你不能在它前面或側面伸手,一定要在它視力不及的背後悄沒聲兒的才行。一次,我捉到一隻蜻蜓後不想要了,它長得不太壯實。看它落下後攏了翅膀,我想看看我能不能再次捉住它,故伎重演,居然輕易的又捉住了它。

  從小和蜻蜓們打得火熱。長大以後,我像蜻蜓一樣犯複眼病,對面前不動的事物熟視無睹,對背後的暗手又沒有防備,還經常吃虧不長記性。

  蜻蜓樣子可愛,品類也繁多。它們是一群安靜的小蟲。不像知了一樣鼓譟的煩人。它們不說話,你看不出它們互相是如何交流的。它們的頭上也像螞蟻一樣有兩根細小的觸角,可是,我沒有看到它們像螞蟻似的碰頭說話。但你常會看到兩隻牽連在一起的蜻蜓在空中翻飛。

  看它們的翅膀在陽光下閃爍,看它們美麗絕倫的舞姿。有時候,也想和它們一樣在天空飛。

  人對他們喜愛的東西都想擁有。就如我喜歡蜻蜓就想捉住它們一樣。

  常被我捉住的大多是二號小蜻蜓。二號雄蜻蜓的尾巴是鮮紅色,比淺黃尾巴上,有小黑點的雌蜻蜓更招人喜歡。雄的比雌的更難捉到,它們太鬼了。偶爾也能捉到再大些的三號、四號的蜻蜓。一次捉到一隻更大些的五號蜻蜓,它的顏色是棕色的,身上有細細的絨毛,翅膀比淺黃色的二號有力多了。我高興了好一陣子,一不留神卻讓它飛了。那種樂極生悲的懊悔在我日後的生活中還常有體會到。

  最小的一號蜻蜓就是那種細長的小豆娘,它們雖小但是卻不容易像二號一樣被捉到。豆娘的樣子也可愛,尾巴長長的,身體大多呈藍色或綠色,很像男孩子們在稻田上空釣的大個六號的顏色。小豆娘白天一般看不到。它們喜水。你在早起露水沒有退盡的稻田裡,才可以捉到沒有睡醒的小豆娘;或黃昏時水稻田近水深處也能捉到那些瞌睡了的小豆娘。

  蜻蜓和人一樣白天忙碌的飛翔。夜晚就在近水的田野裡睡覺。我不知道它們在忙些啥。你永遠猜不透它們的小腦袋裡每天都思謀些啥,但我知道藥仙此刻在思謀啥。村子裡到處都是蜻蜓,你捉不完它們。

  我喜歡它們,按它們的大小在心裡給它們編了號。就是不知道它們喜不喜歡我。我想,它們能讓我捉住也許就是喜歡我。但母親卻說,被我捉到的蜻蜓們都沒做好夢。

  人的怪念頭永無止境。有時候,出於好奇,捉一隻蜻蜓揪壞它的翅膀後再放飛,看它在空中跌跌撞撞。從來沒有想過它被我無端的折斷翅膀會不會痛苦。

  我像有些大人們一樣,喜歡一樣東西就想辦法擁有,然後再毀滅它。

  我是愛極了它們。

  那些蜻蜓被我一隻只插在葛針尖尖的刺上。插滿一枝子時的滿足與自得,給我童年短暫的歡樂。它們被我擁有,它們屬於我,我可以隨意支配它們卑小的生命。

  我那時太小。沒有細想過,這些卑小的生命是否和人一樣有喜怒哀樂。更不能體諒蜻蜓們的疼痛。

  那些年,糧食總不夠吃。有時候也捉來蜻蜓或者螞蚱,放在火臺旁撒些鹽烤著吃。它們小小身軀的那一點點細嫩的肉,是我童年裡解饞的零食。更多的時候,希望在每個中午能捉到更多的蜻蜓,以此來炫耀自己的能力。然後將它們隨便丟給我家的那幾只雞。

  雞們一轟而上,一眨眼的功夫蜻蜓們屍首全無。

  然後,我若無其事的去田野裡尋找其他的快樂。

  多少年後靜下來細想,才知道,人,其實是所有動物中最最殘忍的一種。人的好奇、慾念、貪婪讓人一直在做著殘忍的事。

  人一直在做著毀滅人自己的事,可是人卻不知道。人不會料到,許多事情最後的結局,是人在早期做時就註定了的。

  我想,以後的日子裡,我飛翔的夢想不能得以實現,大概是那些被我捉的蜻蜓們,對我最有力的懲罰。

  再回村,被人遺忘的小路,像一條用久用壞的草繩,破敗的扔在荒蕪裡,看不到一絲當初安靜且熱鬧的景象。常年不息的清流蹤跡全無。它們是逃走了還是被謀殺了?莊稼們全都不知去向。集體失蹤了。

  一個人站在小路中間,身子被荒草埋起半截。抬眼,柏油馬路橫衝直撞,向我站立的地方逐漸逼近,讓我頓感自己的渺小。除了蜻蜓,我想,我什麼也支配不了。更遠處,新建起來氣派萬千的鎮政府大樓,雄姿勃發,挺立在,曾經是一望無際的田野裡。

  早年熟悉的一切全與我不告而別!

  蜻蜓們一隻也看不到。

  它們以水而生。水沒了,生存的環境就沒了。

  人難道就能離開水嗎?人能離開蜻蜓嗎?

  現在,我坐在這裡只有在心裡懷念它們了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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