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志摩描寫國外的詩

General 更新 2024年05月05日

  1917年,北洋大學法科併入北京大學,徐志摩也隨著轉入北大就讀。在北方上大學的兩年裡,他的生活增添了新的內容,他的思想注入了新的因素下面是小編帶來的內容,歡迎閱讀!

  徐志摩的詩 《常州天寧寺聞禮懺聲》原文

  常州天寧寺聞禮懺聲①

  有如在火一般可愛的陽光裡,偃臥在長梗的,雜亂的叢

  草裡,聽初夏第一聲的鷓鴣,從天邊直響入雲中,從

  雲中又迴響到天邊;

  有如在月夜的沙漠裡,月光溫柔的手指,輕輕的撫摩著

  一顆顆熱傷了的砂礫,在鵝絨般軟滑的熱帶的空氣裡,

  聽一個駱駝的鈴聲,輕靈的,輕靈的,在遠處響著,近

  了,近了,又遠了……

  有如在一個荒涼的山谷裡,大膽的黃昏星,獨自臨照著

  陽光死去了的宇宙,野草與野樹默默的祈禱著。聽一

  個瞎子,手扶著一個幼童,鐺的一響算命鑼,在這黑

  沉沉的世界裡迴響著:

  有如在大海里的一塊礁石上,浪濤像猛虎般的狂撲著,天

  空緊緊的繃著黑雲的厚幕,聽大海向那威嚇著的風暴,

  低聲的,柔聲的,懺悔它一切的罪惡;

  有如在喜馬拉雅的頂顛,聽天外的風,追趕著天外的雲

  的急步聲,在無數雪亮的山壑間迴響著;

  有如在生命的舞臺的幕背,聽空虛的笑聲,失望與痛苦

  的呼答聲,殘殺與淫暴的狂歡聲,厭世與自殺的高歌

  聲,在生命的舞臺上合奏著;

  我聽著了天寧寺的禮懺聲!

  這是哪裡來的神明?人間再沒有這樣的境界!

  這鼓一聲,鍾一聲,磐一聲,木魚一聲,佛號一聲……

  樂音在大殿裡,迂緩的,曼長的迴盪著,無數衝突的

  波流諧合了,無數相反的色彩淨化了,無數現世的高

  低消滅了……

  這一聲佛號,一聲鍾,一聲鼓,一聲木魚,一聲磐,諧

  音盤礴在宇宙間——解開一小顆時間的埃塵,收束了

  無量數世紀的因果;

  這是哪裡來的大和諧——星海里的光彩,大千世界的音

  籟,真生命的洪流:止息了一切的動,一切的擾攘;

  在天地的盡頭,在金漆的殿椽間,在佛像的眉宇間,在

  我的衣袖裡,在耳鬢邊,在官感裡,在心靈裡,在夢

  裡,……

  在夢裡,這一瞥間的顯示,青天,白水,綠草,慈母溫

  軟的胸懷,是故鄉嗎?是故鄉嗎?

  光明的翅羽,在無極中飛舞!

  大圓覺底裡流出的歡喜,在偉大的,莊嚴的,寂滅的,無

  疆的,和諧的靜定中實現了!

  頌美呀,涅槃!讚美呀,涅槃!

  ①寫於1923年10月26日,初載於同年11月11日《晨報·文學旬報》,署名徐志摩。

  徐志摩的詩 《常州天寧寺聞禮懺聲》賞析

  在一定的意義上,詩人並不如英國浪漫主義詩人雪萊說的那樣是世界的“立法者”,

  而是萬物靈性、神性、詩性的聆聽者、命名者和傳送者。詩人之為詩人,不是因為他有

  打破與重建世界現實秩序的能耐,而是由於他能在世俗物化的庸俗生活中站出自身,在

  表象與本真、遮蔽與敞開、物性與詩性之間的維度上,迎接本真與美的出場,並通過以

  語言命名的方式,使它們成為能夠與世人交流,供人類共享的精神之物。

  就如這章《常州天寧寺聞禮懺聲》的散文詩,倘若不是詩人,能夠在禮懺聲中聆聽

  到天地人神交感的和諧嗎?能夠從人的超越本性出發,感受到靜對身心的召喚和洗禮嗎?

  無神論者自然不能感應這鼓一聲,鍾一聲,馨一聲,木魚一聲,佛號一聲中心與物的呼

  吸,即使宗教徒恐怕也只能感受救世主普渡眾生的佛心佛意。但我們的詩人卻聆聽到了

  “大美無言”的靜。靜是什麼?它絕不只是無聲。在無聲狀態中,只是聲音的缺場;而

  在這裡,神性和詩性卻進入心靈得以敞亮。

  在心靈間發生的事情是不同於聲音的傳播和刺激的,它是“星海里的光彩,大千世

  界的音籟,真生命的洪流”,莊嚴靜穆的降臨,是靈魂在瞬間瞥見的澄明之境:青天、

  白水,綠草,慈母般溫軟的胸懷。人在日常沉淪中失落的本真重新顯現了,我們窺見了

  詩意棲居的精神家園。“是故鄉嗎?”是的。

  它是我們的源初,又是我們的未來。

  與其說它是宗教的,不如說是美學的。因為當詩人把我們帶入這個靜的澄明之境時,

  我們不是得到某種超度或救贖,而是著迷和傾倒:我們首先會驚異詩人在一片禮懺聲中

  “聽”出世界上各種生靈的喧譁與騷動;繼而又不能不揣摹那動與靜對比中靜的籠罩和

  “神明”的站立;然後是感動與共鳴,情不自禁地被帶入實在生活之外那莊嚴、和諧、

  靜定的境界。

  毫無疑問,前半部分那六個“有如”段奇瑰的想象和描寫,奠定了這章散文詩成功

  的基礎。在這裡,詩人不僅把聽覺感受轉化成了視象,而且通過詩人的“靈視”,展開

  了一個廣袤的、衝突的、包羅永珍的世界。作者不象宗教徒那樣,把現世簡單描繪為一

  片苦海或一切罪惡的淵藪,而是敏銳抓住對禮懺聲的感覺和想象,通過動與靜、虛與實

  的有機配合,構築了一個天、地、人並存的在世世界。禮懺聲既作為對比,又作為尺度,

  同時也作為救贖的因素,被描繪為初夏可愛陽光中動聽的鷓鴣啼鳴,月夜沙漠裡月光溫

  柔的手指和輕靈的駝鈴,死寂宇宙間“大膽的黃昏星”***唯一的光明***和預言家;它美,

  睿智,神聖而又莊嚴,因而罪惡向它懺悔,雲翳因之洗滌,讓人在它面前感到現實生存

  的空洞,從而向神性站出自身。

  如此動人和富有意味的聲音感知與想象,很容易使人們想到海德格爾闡明的詩性言

  說:“將天空之景觀與聲響和不同於神的東西之黑暗與沉重寂聚為一體,神以此景觀使

  我們驚訝不已。

  在此奇特之景觀中,神宣告他穩步到來的近。”***《……人詩意地棲居……》***在

  這章散文詩中,神也是這樣到來的。可貴的是,詩人能在高度集中的感知和想象中,通

  過語言的命名與恰當的技巧安排,迎候它的出場亮相,讓它和人類生存發生緊密的關聯,

  構造無數衝突的波流、相反的色彩和現世的高低等渾濁的、渴求救贖的現世世界,然後

  一同將它們帶入淨化靜定的澄明之境。前半部分並排的六個比喻,展開得十分具體、細

  膩,具有徐志摩語言獨有的濃豔靈動的風格,但空間非常博大、蒼茫,因而形成了獨特

  的藝術氛圍。後半部分由動而靜,由外入內,最終進入心的澄明和瞬間感悟,發出內心

  的歡呼。與之相對應,詩人採取了詩的排比復沓抒情與散文展開細節相融合的表現手法,

  ——這是散文詩的特點:自由、舒展、純淨而又豐富,十分適合表現崇高和有神祕意味

  的經驗與感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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